12.19 /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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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中国互联网游戏先驱陈天桥、雒芊芊夫妇向美国加州理工学院捐赠1.15亿美元用于大脑研究。这是继2009年陈启宗、陈乐宗兄弟、潘石屹、张欣夫妇向哈佛大学捐赠之后又一笔流向海外高校的中国巨额捐赠。国内富豪、企业家向国外院校捐款的行为引起社会广泛讨论。
著名教育学者熊丙奇认为,成熟理性的慈善环境,应该尊重捐赠者的意愿,至于国内的学校、慈善机构如何获得捐赠,不是去指责捐赠者不爱国,而是要反思自身的公益事业是否做得规范、专业。
中国大部分高校教育基金会从未像今天这样忙碌
近几年,高校在吸引社会捐赠集资办学方面有所改善,企业成为高校捐赠的主要力量,校友捐赠也是高校接受货币捐赠的主要来源。以南开大学为例,南开大学教育发展基金会年末资产在过去4年里几次翻番。基金会秘书长丁峰认为,目前高校吸引社会捐赠得以呈上升之势的基础包括
(1)现阶段民间财富积累到了一定程度;
(2)具有现代捐赠理念的一批互联网“新贵”崛起;
(3)“文革”过后1977、1978、1979级校友企业家的企业也步入了稳定发展的阶段。
在丁峰的记忆里,各高校教育基金会从未像今天这样忙碌。在2010年之前,这些国内名校多数是在一笔笔捐赠主动找来时,才陆续“被动”地成立了自己的非公募基金会。但直到今天,财政拨款仍是多数中国公立大学收入的全部,捐赠收入则可以忽略不计。根据《中国教育经费统计年鉴》,中国高校在2014年获得社会捐赠收入占总收入的0.54%。经计算,2014年获得社会捐赠收入最多的清华大学此项统计也仅有不到2%。
美国高校的社会捐赠形式
相较于中国,美国是一个以劝募为主要慈善收入方式的国家之一,这一趋势还在不断加强。美国非营利研究机构NRC 2015年12月发表的关于非营利组织筹款运动的特别报告指出,在被统计的美国和加拿大非营利组织中,接近半数把精力投入到各种形式的筹款运动中。而在2011年,这一比例仅为十分之一。教育领域对劝募筹款青睐有加,43%的教育机构在2015年正在进行筹款运动,是各领域占比最多的。这其中有41笔的筹款目标在10亿美元以上,目标最高的三所大学分别是哈佛大学(65亿美元)、南加州大学(60亿美元)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50亿美元)。
美国高校社会捐赠作用明显。美国教育数据中心发布的2015年度报告显示,“捐赠和投资回报”是2015-2016财年美国私立高校的第一大收入来源,占总收入的36.3%,亦是公立高校的第三大收入来源,占总收入的18.4%。美国高校社会捐赠历史悠久。可以说美国高等教育的初步成型就是借用了民间教育捐赠的力量。殖民地时期高等教育规模很小,到1776 年独立战争时只有9 所院校。这时期的学院大部分靠私人捐赠,政府资助数额对于大学来说微乎其微。已存研究显示,成功筹资取决于三个关键因素
(1)与捐赠者维持长期友好关系;
(2)产出更多被社会认可的高质量学生和研究成果,规范、透明使用资金;
(3)建立、实施并保持一个很好的捐赠基础设施,降低捐赠成本。
然而,美国高校劝募筹款也感受到了来自“千禧一代”毕业生的压力。据礼来学院2016年美国捐赠报告研究,多数年轻毕业生并不认为母校是一个慈善组织,加之财富积累程度有限,因此他们不会像曾经的校友那样一掷千金,而是认为发起于同辈之间众筹活动更加有效率,也更加吸引他们的捐赠。
中国大学应培养校友捐赠文化
中国,高校社会捐赠“总量少、比例低、范围窄”。到去年为止,国内两千多所高校中,只有426家大学成立了教育基金会。“高校领导的观念已经大大滞后于其他行业”,长期关注高校捐赠问题的云南大学教授罗志敏表示,国外高校把捐赠作为“重要组成部分”,而中国高校只作为“必要补充”。他认为,无论主动被动,高校吸收社会捐赠、走向办学资金来源多元化是必然的趋势。现如今财政投入只能保证学校“不饿死”,不能保证“过好日子”。
中国大学已有意识地培养校友捐赠文化,以武汉大学为例,武大开始了每周一次的校友企业家“创业讲坛”,每年一度的“校友珞珈论坛”,请校友捐赠“时间和智慧”,为学子创业提供启动资金,还有收益虽不多,但是有助于捐赠率提升的“微爱珞珈”小额捐赠项目。“也许这些听过课,或者拿到过创业基金的学生中,就会有未来的陈东升和雷军。” 武大总会计师应惟伟为此感到激动,他认为,当学生在校时能感受到这些捐赠人如何回馈学校,“捐赠意识”就会像一颗种子一样种进他们的大脑。
中国正在支持一批大学努力建成世界一流大学。2009年10月,财政部和教育部出台了《中央级普通高校捐赠收入财政配比资金管理暂行办法》。2015年11月,国务院印发的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的总体方案指出,“高校要不断拓宽筹资渠道,积极吸引社会捐赠,扩大社会合作,健全社会支持长效机制,多渠道汇聚资源,增强自我发展能力”,罗志敏认为,鼓励高校从社会汲取办学资源,已经得到国家政策的多次背书。
虽然在不久后,那些主动伸出双手、拥抱捐赠的大学也会忙于处理捐赠收入上升带来的新问题,但中国矿业大学(北京)副校长姜耀东在一篇文章的标题中乐观地表示,要“迎接中国高校社会捐赠的春天”。在罗志敏眼中,那些到今天还没有抓住捐赠人双手的高校,今后面临的可能是生死考验。